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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独闯宪兵营秘密策反国民党王牌空军王家墩机场起义

发布日期:2009-05-11 09:14:00

  1946年,蒋介石撕毁和谈协议,大举进攻我解放区,悍然发动全面内战,并特地将国民党王牌空军一大队(轰炸机大队)由四川调到汉口,其所属第三中队布置在当时的北平南苑机场,不断派往沈阳、青岛等地,袭击华北东北解放区,而其一、四中队则布置在汉口的王家墩机场,对我山东、河南、苏北一带作战。

  1948年,中共京应县委城工部工作人员胡安涛奉命化装成记者,进入当时还是国统区的武汉,利用各种关系打入王家墩国民党空军机场内部,成功策反了国民党空军轰炸机大队,有力协助了武汉解放,1949年5月17日,王家墩机场和国民党空军轰炸机大队被新中国空军顺利接管。

  机场变迁

  昔日军机轰鸣今日繁忙工地

  昨日,记者来到王家墩机场欲探访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王家墩机场其实是军民两用,民用部分后逐渐被天河机场所代替,而军用机场则于2007年迁往别处,今日的王家墩机场实际上是一片建设中的繁忙工地。记者在工地现场遇见了今年正好60岁的王兴国师傅,他居住在附近的营房村,也是特意在这里寻访当年的那段历史。

  王师傅说,他是1949年1月出生,在他出生4个多月后王家墩机场即被新中国接管,他对国民党空军被地下党策反的事,也是隐约听少数老人说过:“这段历史确实鲜为人知。”

  秘密策反

  “记者教员”独闯国民党宪兵营

  1948年秋天,中共京应县委城工部派遣胡安涛进入武汉,执行对国民党空军轰炸机大队的策反工作。

  之所以安排25岁的胡安涛,是因为空军一大队一中队军士长程德骥是他爱人的堂兄,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见过面,抗战初期,程德骥就离开家乡去西安考上航空飞行军士学校,他的胞兄则早在抗日战争初期就参加革命,因此,城工部认为胡安涛具有和他接触的条件,程德骥可以作为策反的主要突破口。

  但胡安涛当时对程德骥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仅知道他有个堂叔程怡祥,当时在国民党宪兵十二团当连指导员,也是城工部确定的争取对象。因为程怡祥1946年底回过应城家乡探亲,与胡安涛见过面,彼此相识并有所了解。

  但找到程怡祥并非易事,国民党宪兵部队内部控制森严,胡安涛单身闯敌营需要极大的勇气与过人的智慧。他机智地以“看望叔叔程怡祥”为由,来到了国民党宪兵十二团在武昌汉阳门的营地,同时以“记者教员”身份作为职业掩护,最终顺利见到程怡祥。程怡祥见到了他后颇为惊讶,之后他随程怡祥去江汉路看望他的姐姐,正巧程德骥夫妇也在该处作客,这便是胡安涛与程德骥的第一次会面。此后,胡安涛不时到程德骥住处拜访谈心,联络感情,双方有了更深的认识。

  弃暗投明

  国民党空军军士长到解放区“探亲”

  随着接触次数增加,胡安涛了解到,程德骥对国民党政府十分不满,对蒋介石悍然发动内战的行径更是厌恶。胡安涛趁势因势利导讲革命道理,两人有了共同的话题。

  程德骥向胡安涛透露,随着内战的进行,王家墩机场除轰炸机外,其他物资设备及空军人员和家属均要撤到台湾,许多空军人员正为去留问题而焦虑,胡安涛就此事试探过程德骥,程德骥表示不愿意去台湾,并想离开空军。

  胡安涛及时回解放区向上级汇报了情况。上级认为,根据程德骥的现实表现和政治态度,可以抓紧时间向他交底,说明身份及来意,一定要争取留下他为我党工作。

  此时胡安涛不定的行踪,已让程德骥对其身份产生了怀疑。当日胡安涛在程家吃饭,程德骥说出了心中的疑问。胡安涛趁此机会表明了身份,并且努力劝说程德骥,希望他弃暗投明,加入到人民革命斗争中来。

  程德骥当时没有立即表态。他只是叮嘱胡安涛,武汉到处布满了警察特务,日后行动要小心谨慎,以免遭到怀疑。

  原来程德骥早就和我党一些同志有过接触,并受到他们的进步影响。1946年中原突围,他早已参加革命的哥哥程德联突围辗转到武汉,是由他安排在王家墩机场宿舍住下,并安全送去上海的。残酷的内战现实,使程德骥终于决定脱离国民党空军投向革命。

  经过考虑后,他向胡安涛郑重提出要到解放区去看看。于是,胡安涛与他做好了行前的准备,并研究了路线、出发的日期和可靠的安全措施。

  为防止敌人怀疑,程德骥向上级假称要回应城老家探亲。1948年底,胡安涛陪着他们夫妇动身。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先到应城城关镇老家住了一宿。

  次日,程德骥脱去空军军服,穿上丝棉长袍,一副神气十足的阔佬派头,按照与胡安涛事先的约定,走出城南,前往八里外的黄滩镇一个亲戚家会合,此后两人需通过黄滩镇和古楼镇的哨卡进入解放区,这些哨卡由国民党地方区乡团队把手,盘查甚严。程德骥出示空军的身份,并将胡安涛装成教员,一路顺利通过盘查,终于通过了黄滩镇封锁线进入了解放区。在一间破旧的平房里,他见到县委书记王家吉(后曾任武汉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和城工部部长王学有(后曾任武汉市总工会副秘书长)。他们对程德骥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在解放区里,程德骥第一次亲眼见到共产党干部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和平易近人的工作态度,使他感触颇深,马上提出了留在解放区学习和工作的要求。领导肯定了他的进步要求,同时希望他回到空军中多争取人发挥更大的作用。

  于是,程德骥接受了城工部的任务回到武汉,积极开展了对王家墩机场空军人员的争取策动工作。

  机场“卧底”

  破坏敌机轰炸解放区计划

  从解放区返回汉口的程德骥迅速行动起来,采用多种方式,为争取更多空军人员加入我方积极做工作。

  首先,他在空军秘密串联、发展关系,争取更多的人员不去台湾。他向有爱国心、正义感的同事好友、空军射击士陈绍祖、机械长李冠军、军械长王传炎等坦白自己已加入共产党的地下工作。陈绍祖、李冠军、王传炎、白绍宗等人都愿意和程德骥一起参加地下工作,他们又各自发展自己的同事好友,通过这些人员又扩大了串联面。经过如此层层串联,到了1949年,他们在空军人员中共发展了关系30余人。

  那时,驻在王家墩机场的国民党空军一大队已奉令撤退台湾,除轰炸机机组人员外,其他人员及其家属物资器材都要运走。此后,程德骥便辞职拒赴台湾,但仍穿着空军军服出入机场与大家保持联系,活动更为方便。其他人员本来都要辞职不干的,后来经城工部研究后,决定他们留在机场发挥策反的骨干作用,他们便以各种理由拖延赴台。

  为了瓦解国民党空军军心,减少和避免他们轰炸解放区对军民造成伤害,程德骥同时还向国民党空军人员投寄警告信和劝告信,要求他们把炸弹投进江河湖泊或空地上,机枪不要对我军民扫射,对地勤人员写劝告信,要他们消极怠工,拖延时间修复飞机等待解放军接管。

  经胡安涛与程德骥商量,他们利用职务之便,采取各种办法收藏各种工具器材和武器弹药,并且在飞机上设置故障,以破坏敌机的飞行轰炸计划。如曾设想购买一种化学药品放进飞机油缸中造成飞机起飞后爆炸,但由于一时筹措不到经费未能实行,但他们还是想了各种办法,如王传炎利用检修飞机上的枪械之机,几次拧紧机枪弹链,使机枪子弹卡膛不能连续发射,又在炸弹的保险上扎根铁丝或不下保险装置,使投下的炸弹不能爆炸。

  联名起义

  王家墩机场和5架飞机被顺利接管

  临近解放时候,未去台湾的空军人员及家属大都集中在桥口唐家巷空军仓库内居住。为了便于工作,程德骥、李冠军、王传炎也搬去该处研究如何保护机场物资器材和设备。他们每日去机场巡视,一看机场动静,二看物资器材和设备是否保护完好。他们也多次叮嘱机场人员,希望他们尽力保护好一切物资器材。住在仓库的人员则轮流值班,日夜巡逻防止敌人破坏。

  1949年5月16日是武汉解放的日子。我中南航空接管组于17日上午来到王家墩机场,程德骥、李冠军等上前迎接,向接管组指导员宋瑛详细介绍了机场情况。18日上午,程德骥等人办理了登记手续,正式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尔后大家对机场进行了清理,据宋瑛同志回忆,当时除接收了大量的弹药武器和各种军用物资器材设备外,还接收蚊式轻型轰炸机1架、B-25重型轰炸机1架、AT-6型中型教练机2架、P-17教练机1架、美式军用卡车数十辆。

  接下来,程德骥等人联名起草了起义告台湾空军人员书,号召离散的空军人员到机场报到登记,经报纸刊载后,响应通告前来登记的约有近千人。后来,在王家墩机场起义的这批原国民党空军士兵骨干,加入了解放军后纷纷奔赴全国各地新解放的城市担任机场的接管工作,立下赫赫战功。

  据当年接管王家墩机场负责人之一的宋瑛后来这样向胡安涛表述:“机场是原有的,人员也是原有的,但性质却完全变了:由美国一手装备起来的,国民党用来屠杀人民反对革命的空中武装,变成了党领导下的第一代人民空军”。